在国外的第一个圣诞节,两周假!
做什么?
小蚂蚱悄无声息地走了……
姐姐的签证被拒了……
出国?妈妈和贝儿的居留证,不知要过多长多长时间才能拿到!况且贝儿的签证已经过期,所以除了意大利,哪儿都别想!
国内游吧,呵呵额……妈妈的信用卡丢得真“及时”,无法从网上买火车票了……
找小朋友玩好了。你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圣诞节诶,也就像国内的春节一样,都是家人的节日!
什么也做不了!
睡觉啦,看书啦,看电影、电视啦。
可以呀,可是过了两天,贝儿又倍感无聊了。
爸爸有了主意。
圣诞节过后几天,终于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玩具店!
贝儿逛来逛去,逛去逛来,最后停在了一副墨镜前。瞧!这幅墨镜黑得透亮,两个镜片是五个长短不同边的不规则形状,似乎一个大,一个小;似乎一个圆,一个方;似乎一个宽,一个窄。贝儿从架子上取下墨镜,走到镜子前,戴上了。
妈妈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突然 “失”去了贝儿;爸爸却朝着镜子里那个高高地竖着马尾辫,穿着彩虹装羽绒服的小姑娘笑着。
回到家,贝儿戴上墨镜,随后就扯下辫绳,披散了头发,换上了黑衣黑裤。
开始像猫一样走路。
她吃饭戴着墨镜,上厕所戴着墨镜,做作业戴着墨镜,看电视戴着墨镜,洗澡也戴着墨镜,睡觉还戴着墨镜!出门,那还用说嘛,当然更要戴着墨镜了!谁管它今天是晴空万里还是阴云密布?谁顾得上明天是细雨绵绵还是雪花飘飘?没有一天例外,没有一小时例外,没有一秒钟例外!墨镜就是贝儿身体的一部分,在妈妈眼里,贝儿已然成了墨镜!那副怪里怪气,摄收了一切欢声笑语的墨镜!
魔镜不成?!
妈妈猛然意识到什么。
贝珐娜戴着尖顶帽子,骑着扫帚,满身煤灰,满是皱纹的脸上狞笑着一闪而过。“复仇,复仇,哈哈哈….针对谁?这还用问? 当然是圣诞老人,那个丑鬼! 为什么? 回家问你爸爸的爸爸! ”
(贝珐娜本是意大利主显节的主要人物,为庆祝耶稣诞生,贝珐娜送给好孩子礼物,送给坏孩子煤块的,谁知道美国的圣诞老人后来者居上,完全盖过了贝珐娜的势头!世界上人人都知道红衣、白胡子老头,却没几个人知道灰头、灰脸、灰身、法力无边的女巫贝珐娜!气杀人也!)
爸爸又有了主意。
早晨起来,贝儿正在刷牙。爸爸走到近前,弯下腰,和“墨镜”保持水平,向上揪起自己的头发,仔细看着,发现新大陆般, “我的白发没了!”然后,向左转转头,又向右转转脑袋,喜不自胜的样子溢于言表。“墨镜”撇了撇嘴,“牙膏!”爸爸低头看到衣服上自己刷牙时留下的牙膏印渍,用手蹭了蹭,“灰溜溜”地走了,“墨镜”旗开得胜嬉笑起来。贝珐娜的笑声!大家不禁一惊,面面相觑,“墨镜”陡然住了声。
爸爸的美国朋友兰斯洛来了,在德国的“声音疗法”工作室进行了十天的“治疗”后来意大利住几天。爸爸妈妈很好奇什么是 “声音疗法”?于是,兰斯洛很严肃地介绍起它的理论依据—人脑的各个部位受不同声音的影响,而人脑的各个部位又支配着人身体上和精神上各种需求,随后又讲述了自己种种“不可思议”的切身体验。爸爸觉得兰斯洛的“切身体验”和这种理论一样荒谬,两个人面红耳赤地斗起嘴来,“墨镜”站在一旁,反射的亮光一会儿投向爸爸,一会儿投向兰斯洛。
焦虑?
妈妈笑着解释说两人的分歧无非是科学的经验主义和哲学的理性主义之争,贝儿自然不解,妈妈说不用费神,自己玩去吧,但是“墨镜”不动。兰斯洛扭过头,对着“墨镜”,举起两只大手,老牛一般瓮声瓮气地重复着爸爸禁止他用的字眼“德里达!德里达!解构!解构!解构!”然后嘿嘿笑起来。爸爸忍不住笑,摇着头说兰斯洛你现在采用的是幽默策略,那不过是小丑的把戏,哗众取宠,争得了观众,却争不过理论!但是,妈妈忍不住在笑,“墨镜”也笑出了声离开了。
贝儿睡前道晚安时,兰斯洛蹲下他两米高的身子,左晃右晃,挠着头说,“魔镜,魔镜,我怎么找不到自己了?是你把我变没了吗?我明天怎么走呢?”这个在加勒比海海边出生的比奥巴马黑得多的兰斯洛“恐慌着”自己已被魔镜“摄”了去!贝儿想若丢了“加勒比海盗”世界岂不太无趣?
一月七日,清早,贝儿穿着蓝条白底上衣,蓝色牛仔裤,马尾辫高束,俏丽地站在爸爸妈妈中间,墨镜放在身后的手里摆弄着。“啊,多漂亮的小姑娘!”兰斯洛惊叹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贝儿呢。
挥着手里的墨镜,看着兰斯洛远去,贝儿拽拽爸爸的衣袖,“我的生日就要到了,爸爸,能给我买一副头戴式耳机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