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惊奇地听到了被墨镜遮住双眼的长颈鹿吉儿和被耳机捂住耳朵的大象瑷丽之间的谈话:
“为什么我突然看见了这么多凄惨的神情?”吉儿不解地问。吉儿一向高高在上,天天挺着长长的脖子,‘名媛’一般,寻找她生命中宝贵的含羞草属的树叶,从未意识到自己原来与这么多生物为邻。
“为什么我听到了这么多哀苦的声音?”瑷丽帮不了吉儿,却瓮声瓮气地反问起了她。瑷丽怕热,呼扇呼扇的耳朵是帮助自己散热的,从来没注意过外界的声音。
两位都沉默了。
“我知道为什么小蜈蚣桑迪龇牙咧嘴了!”吉儿忽然打破了沉默,“我看到他有两只脚被巨石压着,抽不出来!啊,我要过去,帮他!”吉儿顾不上平日的优雅,话越来越短,甚至没有有礼貌地说声“再见”,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啊,听清了,兔子瑞比的惊叫声,土狼普若提正在追捕他!”有些笨重的瑷丽居然跑了起来。然而,刚用鼻子卷起瑞比,帮他脱离“普口”,普若提忽然紧闭了嘴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瞪起了眼睛,原来,豹子磐瑟儿正躲在暗处,“黄雀在后”觊觎着普若提!磐瑟儿轻微的呼吸却没有躲过瑷丽的耳朵。来不及放下瑞比,瑷丽一只前足抬起来,随之重重往下一顿!磐瑟儿悄悄溜走了……
另一边,轻轻挪开巨石的吉儿,又突然看到了河里一张不断浮上来沉下去的被恐惧扭曲的脸,那是小松鼠斯葵在树上找果子时不小心掉进了湍急的流水里!吉儿赶紧把脖子伸过去,斯葵一下子搂住了,湿漉漉地被带回到岸上……
贝儿看着、听着,一颗心不时提到嗓子眼儿,紧张得双手攥出了汗,眼睛也瞪得发涩了。
凯润婶婶圣诞节邮递过来的大本钟悠扬地响了起来,清晨的一缕霞光让人周身温暖。
贝儿睁开眼睛,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向着光亮望去,那是通过百叶窗的缝隙透过来的阳光。应该很晚了吧?贝儿想,周六、周日妈妈都是让贝儿睡到自然醒,从不会进来喊她起床的。迎面墙上高耸入云的‘奔奔’指针清晰地指着九。
贝儿一骨碌翻身下床,坐到地毯上。非洲的大草原啊,竟然如此寂静、安宁:两只猴子躺在高高的树杈上晒太阳,河马张着大嘴喝水,三只火烈鸟,淡红淡白的修长的细腿映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悠然地望着远方……兔子在窝里吃草,土狼靠在树上休息,松鼠的小爪爪紧抓着松果,豹子在和自己的宝宝玩耍……贝儿怔住了,是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整理好的吗?这完全和自己想要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那块巨石!对了!巨石下,小蜈蚣探出头来;巨石上,狮子王正在高傲地君临一切。长颈鹿、大象?贝儿想着,猛然发现她们原来就靠在巨石旁边!“咦?我明明记得她们两个在台灯旁边啊?”贝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们—一位戴着墨镜,一位戴着耳机。
贝儿把墨镜和耳机都摘了下来。她们两个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长颈鹿略带含羞草属性的羞涩全然不见了,至于与生俱来的“高贵”,不仅一点儿没少,似乎又增长了几分,然而已非从前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无缥缈的“民国范儿”,而是接“地气”的诚挚的高贵。贝儿摸了一下长颈鹿的脸,手指上怎会有一些尘土?大象呢?一副劳累又安详的面孔,似乎不是来自非洲,而是来自佛教圣地印度。
我做梦了吗?还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妈妈定会说是自己每天晚上看《哈利·波特》的书看的“走火入魔”了!
贝儿戴上墨镜和耳机,进入了别样的一个世界……